导演蔡杰:从小岛影像到国际电影节
日期:[2015-03-15] 版次:[A07] 版名:[岛民]编者按:大年初四一场潮汕本土青年聚的活动举行,蔡杰是技能协作课程——纪录片的导师。于此同时,凭借纪录片《归省》(《A Piece Of time》)蔡杰收到来自釜山国际短片电影节邀
请函。4年前,蔡杰拍摄了一部短片《夜穗石海》,这是蔡杰与电影的第一次来电,从此“不可救药“的爱上电影。从小岛影像到国际电影节,对话导演蔡杰,揭开少年与电影的不解之缘。
小谷围短片《夜穗石海》,蔡杰与电影的第一次来电
还在广州大学城念书的时候,蔡杰就想当导演,想拍电影。
跑去码头发呆,是蔡杰作为小谷围岛民时最喜欢的消遣。在码头,他只是纯发呆,顺便吹吹江风,然后还能看看码头上形形色色的各种人。即便是读研究生后,如果假期有机会回广州,蔡杰都会抽空到大学城,到原来最常去的南亭码头转悠一下。蔡杰第一次亲身当起导演、拍起片子,也是与码头有关。
2011年,蔡杰大三,一部《夜穗石海》让蔡杰过了一把导演的瘾。那是以穗石码头为背景创作的一个故事。当时为了筹备这部短片,蔡杰特地跑去图书馆看了很多与电影相关的书籍,并开始了解台湾导演侯孝贤,由此“不可救药”地喜欢上他的电影。“侯孝贤开创了一种崭新的东方电影语言,他拍出我心目中的文化乡愁。”蔡杰说道。
蔡杰的本科在大学城就读。回忆起在大学城生活学习的日子,他印象最深刻的事情便在于拍摄《夜穗石海》:跟投缘的好朋友一起开始尝试影像创作,虽然稚嫩,但埋下了种子。蔡杰说:“片子拍完之后,我开始觉得那是自己想要的东西,于是大四开始考研,最终去了北京学影视。”
2011年离开大学城后,蔡杰到了中国传媒大学读研究生,学习影视创作。今年3月初,蔡杰去年还在读研时创作的《归省》被推荐去了芬兰坦佩雷电影节和韩国釜山国际短片电影节进行参展放映。而《归省》的主创成员,也都是蔡杰在大学城时一帮热衷拍片的好友。
谈到自己的作品,蔡杰最喜欢的就是处女作《夜穗石海》。虽然蔡杰也承认片子显得好幼稚,但因为是第一次尝试拍片,他觉得这部散发着自己大学本科时期青涩气质的作品,有着他最特别的记忆。
对于大学城,有种“隐隐的怨念”
蔡杰对大学城的印象有点“两极”。一方面,大学城令人感觉梦幻,这种美妙因为与世隔绝,这么多年轻人在此地生活四年。
“2007年,我一来到岛上,发现到处都是宽敞的马路,还有阳光、江风、绿树。那时候房地产开发商还没进来,白天和夜晚马路都没有人,治安较好。半夜三更,我们一群人会到处
压马路、等天光,觉得自己身处此地是非常自由的。”蔡杰非常喜欢这种隔世感,在找寻自
己价值观和理想的大学年代,它提供了一个自由空间,很多日子都无所事事地虚掷,但并非无意义。
而另一方面,大学城也有现实、残酷的一面。蔡杰认识几个爱摄影、爱建筑的朋友,当时他们经常逛荡在大学城各个角落,接触到了不少村落的村民。2008年前后,南亭码头边曾搭满棚屋,住着不少村民,后来因为2010年亚运会的原因都被迫搬走了。
但蔡杰对大学城一直有种隐隐的怨念。“它给我的印象是略刻板的,虽然学校之间没围墙,但却鲜少交流,难以形成合力。这座满是年轻人的岛其实应该更好玩,应有各式各样的学术探讨文化交流。它应该更有担当和活力,它完全可以开创一种独特的大学文化。”
蔡杰那时还曾幻想过在大学城做一个属于年轻人的电影节,大家可以在一个清凉的夏天晚上,跑去中心湖边看露天影片。不过,后来也只停留在了幻想阶段。
纪录片是我体验和观察生活的方式
2013年4月,蔡杰参加了学院的一个项目,远赴东欧爱沙尼亚的塔林大学交流,要求一个月期间与该大学的一名学生合作完成一部纪录片。蔡杰选择了拍摄一个东欧老太太的故事:老太太的丈夫突然逝世,而她是前苏联电影学院出身的导演,她决定在70岁时拍人生最后一部电影——关于已经逝世的丈夫的纪录片。这个关于记忆、影像和孤独的故事让蔡杰触动很深。蔡杰在她家拍摄了数天,也与老太太因此结缘,一直到现在,彼此间还会互相写邮件保持联系,为对方的电影创作打气。蔡杰说:“这次经历让我觉得,影像或许真的是人类共通的交流方式,它增加了我挺多的信心。”
研究生毕业后,蔡杰到了深圳,在一家媒体做突发记者。做记者让他接触到社会百态,积攒了很多生活经验。空闲时间,他会看看电影,也一直保持自己的纪录片项目创作。
生活经验不够丰富的前提下,蔡杰认为多拍纪录片很适合自己。每拍一部纪录片,便是对一种新生活的体验和观察,这是学习电影的一种途径。“记得读研时,我们老师说日本学电影的大一学生都必须有一门课程,叫做‘人间观察’,其实就是去拍纪录片,通过这个过程让你触摸到社会的真实纹理。”蔡杰说道。
人物介绍
蔡杰,生于1988年,广东潮州人。2011年本科毕业于广州大学,2014年研究生毕业于中国传媒大学。目前在某著名报社担任突发记者,业余致力于独立纪录片创作,已完成短片《云上佛童》《有生之年》《归省》等。作品曾获第九届半岛国际纪录片电影节“新地平线”单元金奖,并入围香港华语纪录片节,美国犹他纪录片节,印度国际儿童电影节,上海国际电影节等多个影展。
作品介绍:
《有生之年》(23min/纪录片/2013)
共同生活四十载的人突然离去,余下年月,只剩下琐事拉扯过日,靠记忆支撑前行。老人茱莉亚决定拍一部关于过世丈夫的纪录片,这是否是最好的告别?
《归省》(26min/剧情片/2014)
时逢中秋,远嫁东京的婷婚后初次回国,丈夫并未跟随。数年未见,父亲仍对婷不告而婚心存芥蒂,母亲细碎叮咛中怀着浓浓心事,好友相聚也显分生,婷在微妙的疏离感中难免惆怅起来。但短短数日,怀着腹中孩子游走故乡,发现万千情感,每人都有自己的方式诠释。婷细细品味归省的意义,为了能在异国他乡走下去……
对话
381环岛志:做记者和当导演,你觉得这两个“角色”最大的不同之处是什么?又有什么密切联系?
蔡杰:体验了半年突发记者职业,也是挺有意思的。二者的联系在于都在跟社会上形形色色的人群打交道,借由“记者”或“纪录片导演”这一职业,进入他人的生活进行感受和描绘。做报纸记者要求快速反应,提供资讯,因此每天面临的境况都是崭新的。由于面对的事件都是极端情况,人物的状态往往非常紧张,代表一种诉求,是冲突的最高点。反观纪录片,它有更多的时间和作者观念,可以跟人相处,慢慢生发一个故事,相比之下,纪录片的拍摄更奢侈,是过日子的节奏。
381环岛志:你认为创作独立纪录片的时候,最困难的是什么要素?
蔡杰:我想,创作一部电影,无论纪录片还是剧情片、实验片,最困难的都是找到自己非常有感情的抒发内容。只有拍摄自己有强烈共鸣的东西,并很好地去处理这种共鸣,才有可能创作好的作品。纪录片因为较多是拍摄他人的故事,你必须从他们的生活片段中去找寻你的观点、你看事情的态度,清楚你跟拍摄对象的关系怎么建立最富有魅力,这点很难。
381环岛志:有没有可能转型去拍“商业电影”(这里指的是在大众影院里上映、讲究票房的影片)?
蔡杰:现在还没有这个想法。因为之前的创作都偏向个人表达,确实是不适用于商业电影的操作方式,但我同时对电影工业化的操作感兴趣,并希望慢慢有机会接触。发达国家除了大众影院供娱乐消费,还会有各式各样的艺术影院,长期播放各种艺术电影。而中国近年来正处于商业电影极度膨胀的时期,因为票房太好了,导致很多商业电影无底线地粗制滥造,其实挺无奈。
381环岛志:接下来有什么工作计划?会有什么新作品面世?
蔡杰:长远来看,希望自己可以一直找到合适的方式继续电影创作。2015年我有一个纪录片项目正在进行,是关于自己最要好的老朋友家里的故事,通过搬家历程反应亲情的世代变迁,因为是拍摄自己的家乡潮州,投入了很多个人情感,这个项目既漫长又困顿,但无疑是充满情感的,希望最后能有好的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