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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艺术点亮“星星的孩子”

日期:[2018-04-19] 版次:[A08] 版名:[青聚焦]

广州市少年宫专注特殊儿童教育20年


自闭症患儿被叫做“星星的孩子”,他们就像天上的星星,在遥远而漆黑的夜空中独自闪烁着。

自闭症,又称孤独症,被归类为一种由于神经系统失调导致的发育障碍,其病征包括不正常的社交能力、沟通能力、兴趣和行为模式。为了提高人们对自闭症患者的关注,联合国把每年的4月2日定为“世界自闭症日”。

今年是第十一个世界自闭症日,记者走访专注特殊儿童艺术教育20年的广州市少年宫特殊教育部,并走进自闭症少年韦一哲的家庭,以期通过报道加深公众对自闭症患儿的认识和理解,给自闭症孩子提供一个安全温暖的社会环境,帮助自闭症孩子走出那个孤独的星星世界。

采写:本报记者 胡媛媛




广州市少年宫特殊教育部创办人关小蕾给自闭症孩子上美术课


融入集体先从课堂开始

广州市少年宫自1998年起开办全国第一个“特殊儿童美术实验班”,2006年正式成立广州市少年宫特殊教育部,历经二十年的探索与发展,现已成为一个由20多名美术、音乐、社工专业人员为骨干,上百名外聘艺术教师组成,500多名长期志愿服务者共同参与,为特殊青少年每年提供2000多个公益免费教育学位(涵盖美术、音乐、社交等60多个课程)的民生公益教育项目。

据广州市少年宫常务副主任、广州市少年宫特殊教育部创办人关小蕾介绍,融合教育是广州市少年宫教育的一大特色,将普通孩子和特殊孩子融进同一个课堂学习和交流,通过开放的教育环境,让特殊孩子融入到普通孩子当中,让普通孩子真心理解、包容和接纳特殊孩子。在融合的课堂里,老师不会去刻意区分普通和特殊,而是以尊重、平等和接纳的心去和孩子们相处,帮助孩子们适应和融入集体。

“我们不提倡把自闭症孩子关在一个封闭的环境里,因为这些孩子迟早需要回归社会,在社会上去生存,所以我们成立了‘雨后彩虹’融合艺术团,每年会把这些孩子带出去,到全国各地甚至国外去演出”,广州市少年宫特殊教育部副主任廖一柱表示,艺术团的孩子是有使命的,他们要为那些不能走出来的,只能困在家里的自闭症孩子做示范带头作用,同时通过演出引起社会各界的关注,争取更好的政府政策和社会支援。

自闭症孩子天生缺少社交天赋,后天如果缺乏训练的话就会恶性循环。为此,市少年宫从2011年起就为自闭症孩子开设了社交课程,把他们带离课堂,去到户外参加活动做一些社会尝试,去到便利店、商超买东西,培养他们独立解决问题的能力。对一些到就业年龄的特殊青年,社交老师还会对他们进行面试前的模拟练习,让他试先熟悉环境,缓解面试时的紧张。俊贤就是少年宫社交班的一名学员,在社交老师的帮助下,他于2015年顺利地通过了星巴克的面试,成为星巴克的一名普通员工。现在的他,每天正常上班,偶尔加班,用自己勤劳的双手构筑幸福充实的每一天。


“视而不见”就是最好的尊重

自闭症孩子与他人交流存在障碍,那么老师是怎么和自闭症孩子沟通的呢?主要负责社交课程的廖老师认为关系的建立是关键。“自闭症儿童不仅有社交障碍还有兴趣狭隘。我们可以从他们比较狭隘的一些兴趣入手。例如有些孩子喜欢地铁,他对所有的地铁都能说清楚,但是如果你跟他说古文、历史,他们是没法听进去的,所以我们可以从地铁入手去打开他的话题,他就能跟你分享更多的东西。”

自闭症孩子的情绪是多变难控的,教音乐的郑哲佳老师在8年前第一次给自闭症孩子上课时,就被自己的学生打了一巴掌。“其实我觉得特殊孩子挺聪明的,他见你新来,觉得你陌生就想‘欺负’一下你。我当时就懵了。接下来看到学生有这种苗头就会去制止他。”郑老师淡然又不失幽默地讲述着自己与自闭症孩子的过往。

郑老师跟自闭症孩子相处就跟朋友一样,她的学生会给她发微信、和她聊天,她认为,“特殊孩子和普通孩子没有太大区别,他们只是接受知识慢一些而已,我们要多给自闭症孩子一些时间,让他们慢慢长大。”

关于社会对自闭症的接纳程度,廖老师认为现在大众对自闭症的关注有些过度。他解释,有些爱心人士会特意去照顾他们,但这种照顾其实有种居高临下的感觉。“我们更希望这些孩子在社会里存在时,大家能够平等地对待他们。”廖老师对爱心人士建议,加深对自闭症孩子的认识和理解,给予他们更多的接纳和包容。当遇见自闭症孩子时,希望大家能“视而不见”,因为在廖老师看来,自闭症不是一种病而是人格的另一种存在形式,就像是有人喜欢吃菜有人喜欢吃肉而已。所以没必要把他们看做异类,也没必要把他们变得和我们一样。“视而不见”其实就是最好的尊重。


自闭症少年韦一哲:为舞台而生

韦一哲今年20岁,是个浓眉大眼、胖墩墩的大男孩。两岁半时,他被诊断为中重度自闭症,与同龄的孩子最大的不同是不会说话,不会用手去指某样东西,只会用哭和发脾气来表达,对于陌生环境非常抗拒。一哲的妈妈李若兰曾乐观地认为孩子长大后就好了,可是到了孩子四岁时,她才发现一哲和同龄的孩子差距越来越大,“别人家的孩子活蹦乱跳,学这个学那个,一哲却只会哭闹,连爸爸妈妈都不会叫。我们回到家看都不看我们一眼,走了和他说再见,他也是一点反应都没有”,那时的李若兰感觉到前所未有的绝望。直到六岁那年,一哲才第一次真正有意识地叫出了“妈妈”两个字。

“快看,那个傻瓜又来了。”上小学时,一哲常因反复拍手、跺脚等刻板行为而遭受别人的异样眼光,不少小朋友会在背后指指点点,说他是笨蛋、傻瓜。在一旁听到的李若兰心里很不是滋味,她常会找合适的机会和这些小朋友说:“他不是傻瓜呀,他是很好的、很善良的一个孩子。”可是,在外人看来如此特殊的他,还是交不到朋友。


艺术为一哲开启了一扇窗

一哲6岁时,李若兰听从朋友的建议,把孩子送到了少年宫学习绘画。“来到少年宫,一下子就感觉找到组织了,因为在这里有不少跟一哲一样的孩子。”但是,一哲刚开始并不适应课堂,每次一进教室就哭个不停,每次哭都要妈妈安抚。即使这样,李若兰还是坚持每周都带他去。“一定要让他学一样东西”是李若兰内心一个很强烈的愿望。大约花了一年的时间,一哲终于不再哭闹,也不再往嘴里塞颜料。他开始能在画中寻找到自己的乐趣,一画就是个把小时。

9岁那年,李若兰发现一哲似乎对“字”特别感兴趣,没事的时候,经常盯着字看,还喜欢研究繁体。于是,为他请来了一位老先生,让他学习书法。一开始,一哲将墨水甩得老师全身都是。没想到,半年后,却能完整地将一版字写下来。这对于在学校课堂上坐不到两分钟就要站起来大叫的一哲来说,简直是一个奇迹。

在对艺术的学习中,一哲的情绪问题得到很大缓解,开始学会关心人,并且愿意跟人分享。“妈妈你喝茶”,一哲给妈妈倒上一杯茶,不流利地说出这五个字,就能让李若兰感动不已。


音乐成为他最好的伙伴

一哲12岁那年,李若兰带他来到一家乐器店,他对钢琴产生了极大兴趣,来回抚摸琴键。于是,李若兰让儿子学起了钢琴。从最早练习1个小时,到后来能练5个小时、8个小时……一哲弹琴时越来越专注,也学得很快。最后,拿下钢琴10级,一哲仅仅用了不到5年的时间。此后,很多媒体都用天才少年来形容一哲,但李若兰认为一哲可能有艺术方面的天赋,但并非无师自通。“一哲练琴很勤快,上午3小时,下午3小时,晚上2小时,有时甚至深夜还在弹琴。他是通过努力才有今天的成绩,付出了很多汗水”,李若兰说道。

除了钢琴,一哲还兼修双排键电子琴、吉它,曾经获得沈阳全国吉它艺术节成人组重奏第四名;中国雅马哈杯双排键电子琴比赛华南赛区少年B组第二名;广州市钢琴公开赛业余青年组优秀奖等。一哲还喜欢作曲。灵感一到,就要写下来,如今将近创作了30首曲子,李若兰打算从中挑选8首录成光碟。

当个音乐家,成为音乐大师是韦一哲一直以来的梦想。在音乐的世界里,韦一哲收获了前所未有的快乐。


有梦想就会有奇迹

聚光灯下,韦一哲闭目凝神、指尖在钢琴键上飞舞,奏响了时而激昂、时而轻缓的美妙乐声。一曲作罢,一哲起身自信地接受了台下的阵阵掌声。李若兰清晰记得2011年广州公益活动“瑕之美”艺术节闭幕音乐会上的场景,那是一哲第一次登台演出。“他很享受舞台,我第一次在他脸上看到如此生动的表情,我觉得他就是为舞台而生的人。我很为他骄傲。”

为了给更多特殊孩子一个展示自我和继续艺术教育的平台,2014年9月,李若兰与其他5名特殊孩子的家长发起成立广州市“追梦天使”艺术团,艺术团团员主要由心智障碍、视障、脑瘫和其他残障青少年组成。这些孩子有个共同特点,都在广州市少年宫接受了艺术教育,具有一定的艺术水准。家长们希望,通过学习艺术,让孩子们长大后,靠一技之长生存。

随后发展的几年,“追梦天使”艺术团不断吸纳有天赋的特殊成员,如今已经有40人的规模。家长们为“追梦天使”争取一次又一次的演出机会,在广州市少年宫的支持下,“追梦天使”凭借自己日复一日的艰苦训练登上了广州大剧院的舞台。一群人生并不完美的青少年用音乐告诉人们,有梦想就会有奇迹。

“每个特殊孩子都有自己的闪光点,希望通过舞台让更多人看到这些孩子天真可爱,各有才华的一面。我不愿意别人怜悯我们,更加不希望别人排斥我们。我只希望大众平等接受我们”,李若兰说。

演出完毕,钢琴王子韦一哲向观众致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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